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猩红的眼眸中是无尽的杀意，布满疤痕的双手掐上敌人的脖颈，稍稍用力就可以置之死地。他对身下的青年投向几乎要滴血的仇恨，可极限已至，支撑身体的灵力已经逐渐枯竭，缺乏保养的本体在灵力被剥离的瞬间抖动起来。

临近终点的他已经失去对现实判断的理智，刻在心中的执念占据了仅剩的思考，他俯身露出原本不存在的獠牙，喉咙中撕扯出沙哑的声音。

“把我的主人……还给我！”

快要失去意识的青年强忍住窒息的痛苦，他试图掰开对方加劲力道的双手，而这不过是分神之举。他真正的目标，是被扔在一旁快要断裂的刀。布满刀刃的裂缝中透出浅绿的光芒，原主残存于此的灵力朝青年的方向流去。在无法反抗的钳制下，他只将全部希望都押在那把不堪的刀上，希望这场意外能够早些的结束。

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那声轻微的声响，压在青年身上的力道突然消失，眼前那对令人惊悚的红瞳恢复成原有的金色，放大的瞳孔透出他最后的清醒。

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身下的青年，眼泪没有理由地顺着眼角滑落，滴落到青年的脸上。他的身形愈发虚无，当青年伸手穿透他快要消失的身体时，那把本体已经彻底破碎了。

在消失的最后一瞬，他看到青年露出愧疚的表情跪在身前艰难地喘气，脖子上还留着大片红色的痕迹。

“唔——！”

摆脱睡梦后窒息的痛苦依然附着在喉咙上。藤原猛地起身拽紧被子大口地呼吸，贴身的衣服已经被汗浸湿，剧烈起伏的胸口还提醒着他所经历的过往。他环顾四周，熟悉的环境让他逐渐平静下来。

藤原拖着慵懒的步调挪进浴室。他在镜子前端详了许久，确认过脖子上的伤痕早已消散后才逐渐感到放松。

时针的线条越过十点的界限，秒针滴滴答答地在表盘上绕圈。扯开严实的窗帘，光线点亮空中的浮尘，明朗的阳光洒满一地。挂在墙上的日历已经到达尽头，如果不是烛台切擅自夜间拜访，藤原也不会下定决心中断与歌仙的约定回到现世。

“反正歌仙只会以为我又在闹脾气吧。”

藤原揉揉睡乱的头发，自暴自弃地瘫在沙发里无所事事。他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，打算对着天花板冥想，手机却突然响起起来。

“这个时候还有谁会联系我啊……”

藤原艰难地从沙发爬起，看到屏幕上亮起的消息他忍不住痛骂出声。

“马上过年了还召集开会真没人性。”

似乎还不够解气，身旁的少女低声咒骂起来，言语之毒辣让一项不善言表的藤原也感到震惊，忍不住去揣测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爆炸。

“别那么奇怪地看着我，”注意到藤原奇怪的目光，少女换了一副口吻，“你难道就这么愿意这个时间来开会啊？”

“诶？”藤原愣了片刻，随机解释起来，“开会是肯定不愿意……”

少女冷哼一声，注意到挂在藤原胸前的入场编号后，表情中的敌意消减了许多，剧烈的语气也缓和不少：“你也是秋山晋负责考察的审神者？”

与会人员陆陆续续就坐，人数已经到齐，藤原不便再和少女聊天，只点点头当做回应。

这次的会议不允许刀剑一同参会，藤原只好自食其力做好会议记录。会议与过去没有太大区别，乏味无趣，平淡的语调让人感到昏昏沉沉。他无聊地拆开手中的钢笔，对于台上官员有关加强出阵作战的要求没有一点兴趣。
  走神之余，藤原忽然被少女用笔戳中侧腰，正要发出惊吓的叫声就被她伸手捂住。藤原只觉得格外火大，打算说些什么，却被少女蹬了一眼。

她在唇前竖起食指：“你好好听——”

藤原烦躁地盯着最前方的官员，机械的声音让他更加生气。他思考着散会之后一定要赶紧离开这糟糕的地方，而紧接着官员说出的话却让他后背一凉。

“……以上是我方负责人近期检测到的暗堕刀剑。此外……”

“听到了没有，”少女压低声音，“那些暗堕编号？”

藤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：“哪、哪些？”

少女将她记录下的编号推给藤原，小声解释道：“你看，中间三位是刀帐番号，后四位是本丸的位置代码，你不觉得很熟悉么？”

“这几把刀熟悉是熟悉……”

“蠢货，”少女痛苦地捂住脸，“我是说位置代码。之前我们举办联会的时候不是交换过位置代码么，这些代码都是秋山负责的本丸编号。”她说完后停顿了下，才反应过来：“说起来，我怎么从来不知道秋山名下还有你这个人？好像从来没在联会上见过你。”

“因为我从来没参加……”

“啊，你就是那个见光死社恐藤原和弥？”

藤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：“我只是单纯不喜欢参加没有必要的联会而已，不要给别人强加外号好吗。”

“那可真是抱歉啦……”

少女撇撇嘴不再说话，而她所提供的信息却令藤原格外在意起来。他记录下那些编号，在核对中他的手指感到愈发冰凉，当他意识到编号中包括烛台切的番号时，笔尖划破了纸面。

“你怎么了？”少女扭头转向藤原，露出疑惑的眼神。

“不，没什么……”

藤原放下笔，他对少女手腕上的淤青出了神，编号在脑海中反复滚动，冷汗顺着发梢缓缓流下。

“请大家恪守指责，一旦本丸中出现异常的暗堕现象也请及时汇报。”

散会时会场突然爆发出交头接耳的吵闹。藤原听到坐在后排的人窃窃私语，便忍不住听了下去。

“听说了么，不仅仅是那几把刀，里面有几个本丸的审神者直接被革职了，一点辩解的余地都没有。”

“难道不是他们自己作孽让刀暗堕了么？”

“那可说不准。我朋友告诉我他就认识一名被革职的家伙，亲耳听到那家伙被审讯的时候嚷嚷是被陷害的呢。”
  肩头猛然被拍了两下，藤原吓得抖看向罪魁祸首，少女认真的盯着自己，正经道：“有话想和你说，方便和我一起出去吗？”

藤原犹豫少许，跟着少女的脚步来到偏僻的角度。前一刻还咄咄逼人的少女露出的慌张表情，她拽住藤原的胳膊，没等藤原反应过来，少女已经急切地开口：“我怀疑我们的负责人秋山有问题。”

TBC